必一运动

轻小说网 > 网游小说 > 量子游戏没有爱 > 第1章 悲催的开局
    我叫荀清月,会计学博士。

    那个穿襦裙的清瘦女娘也是我,也叫荀清月。

    我是npc打工人,工资很高。

    人类Npc是个高危职业,可我也实在没别的法子。

    量子态游戏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现实镜像,“真实”是这项技术致命之处,也是最迷人的地方。

    中央智体能够计算和模拟出近乎真实的历史模态,却无法感知真实“人性”,智体npc常常会在关键节点出现二律背反,导致历史进程坍缩。

    虽然,但是。所以不得不在游戏中安排许多人类npc。

    我扮演的这个女娘荀清月就是量子态世界无数的npc之一。

    她这会儿正焦急地等她娘,那个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美丽寡妇给她带回好消息。

    今天是最后期限,荀清月,还有她娘,必须嫁出去。

    否则,明天会沦为被官配甚至官卖的悲惨命运。

    瞧,这就是npc这份工的恐怖之处,就像去投胎,你无法预知你会是谁?

    我刚巧悲催地成了荀女娘。

    同样,你也无法知道谁是npc,打工人进入量子态世界,记忆都会被隔离,直到合约到期。

    而我,是个bug。

    我清楚自己是谁,我继承了这个女主,也没丢掉自己那份记忆。

    量子态一年,现实世界一天。

    一年结束会自动离开游戏。再返回时就会继续随机分配npc角色。

    而我依然是bug,这是我第三次进入游戏。

    前两次也是荀清月,第三次我几乎精神崩溃。

    系统你薅羊毛不带逮住我一个人薅的!

    求你了,我会忘记自己是谁,下次换个角色好么?

    荀清月要倒大霉了。

    正当我情绪低落,怨天尤人时,听见母亲推开柴门的声音。

    母亲陈氏从门外快步进来,她脸色煞白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声音压得极低,却掩不住颤抖:“清月,今早西市冯家的回绝了。”

    喏,这就是bug,这也是我崩溃的原因。苦难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苦难周而复始。

    我抬起头,“哦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还这副样子!”

    母亲指尖发紧,“申时前若再找不到人家签婚书,官差就要上门验了!”

    “不是听说要往凉州官配吗?”

    我抽出自己的手,拍了拍裙上并不存在的灰,“凉州就凉州,大不了去那边。”

    “你疯了吗?”

    母亲猛地提高声音,又慌忙压低,“凉州那是什么地方?流放之地!你知不知道姑臧城的戍卒都是些什么人?那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些什么?”我站起来,与母亲平视,“杀过人的人?还是死过妻的人?”

    “你!”母亲扬手要打,却停在了半空。

    “娘,”我忍不住笑了,“必一运动这样的人家,难道还能挑吗?寡妇的女儿,克夫命的寡妇,他们连铜匠都不愿娶我,官配又能差到哪去?”

    母亲的手慢慢垂下,指甲掐进了掌心:“至少……至少长安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?”

    我打断她,“等着明天官差来把必一运动像牲口一样验看?娘,凉州再差,不会比当街验身更糟。”

    院外突然传来梆子声,官府的晨巡到了隔壁坊。母女俩同时僵住,直到梆子声远去。

    “我去找王媒婆。”母亲转身往外走,声音嘶哑,“她认识南城的几个鳏夫……”

    我没应声,结局明摆着呢。

    看,这就是荀清月这个NPC的现状,这游戏现在已经到了西汉末年。这家人,寡妇母亲名声不好,克夫!连带着我扮演的荀清月始终找不到好人家。

    一来二去,拖到现在快十六了还嫁不出去,按汉律是要被官配的。

    最要命的是家里连半个族人也没,母女俩都面临官配甚至发卖的窘境。

    这不,母亲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陈氏瘫坐在床沿,手里攥着的婚书被汗水浸透了一角。荀清月,我站在她面前,看着母亲的肩膀不停地发抖。

    “连棺材铺的孙掌柜都回绝了。”陈氏的声音带着嘶哑,“我塞了半吊钱给媒婆,她连门都没让我进。”

    我蹲下身,握住母亲冰凉的手:“娘,别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托人去问了东市的布庄,西街的粮铺……”

    陈氏突然抓住我的的衣襟,“所有人都说,‘陈娘子,你这克夫命太硬'……”她的指甲隔着布料掐进我的皮肉,生疼!

    我没躲,轻声说:“娘,您冷静点。”

    “冷静?”陈氏突然笑出声,声音却像哭,“明天一早官差就要来了!他们会把必一运动都拖到街上,让那些男人像挑牲口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娘!”我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她,“至少凉州没人认识必一运动。”

    陈氏猛地抬头,眼睛通红:“你懂什么?那是戍边!是去给那些……”她说不下去了,嘴唇抖得厉害。

    我把母亲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:“您总说当年在洛阳时,那些夫人小姐们多羡慕您的相貌。”

    陈氏一下愣住,眼泪挂在脸上,她似乎许久没有打扮过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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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娘,瞧您还是这么好看,”我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儿,“到了凉州,说不定能遇见个好人家呢!”

    门外突然传来邻居的嗤笑声:“哟,克夫命的又在嚎了!”

    陈氏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,她快忘了自己曾经多倔强的性子。

    她慢慢直起腰,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,“去打盆水来,我重新梳妆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母亲走到铜镜前,从匣子里取出许久不用的胭脂。

    陈氏抿了抿唇上的胭脂,手指轻轻按了按眼角的细纹,镜子里那个女人很快娇艳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再去一趟杨主簿家。”她转身对正在收拾衣裳的荀清月说。

    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“杨主簿不是已经回绝三次了吗?”

    陈氏从木匣底层取出一支银簪,插进发髻里,“他夫人上月病故了。”

    “您要把这个给他?”我看着母亲手里那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,里面装着外祖母留下的玉镯。

    “总得试试。”陈氏系好荷包,“你在家等着,别出门。”

    我拉住母亲的袖子,说:“万一被人看见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见就看见。”陈氏挺直腰背,“大不了再添一条,‘寡妇勾引官员'的罪名。”

    她推开院门时,隔壁张婶正在井边打水。

    “陈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张婶的眼睛黏在陈氏新梳的发髻上。

    “去城隍庙上香。”陈氏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    我站在门口,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巷口。对面茶铺里传来几声轻笑:“瞧她那身打扮,不知道又要去祸害谁家……”

    我“砰”地关上门。

    陈氏踩着石板路快步走进绣坊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芸娘正坐在绣架前理线,看见她进来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“芸娘。”陈氏喘着气,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,“上次你说想要的花样子,我描来了。”

    芸娘接过布包,捏了捏厚度,“这么客气做什么?”她慢慢展开,里面夹着几枚铜钱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,”陈氏攥紧帕子,“杨主簿常来你这取绣品?”

    “是又怎样?”芸娘把铜钱收进腰间荷包。

    陈氏咬了咬嘴唇,“能不能,让我见见他?”

    芸娘轻哼一声,“见主簿大人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女儿的事,”陈氏声音越来越低,“明日官差就要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为这个。”芸娘掸了掸裙上不存在的灰,“倒是巧了,杨大人今日申时要来取他夫人的绣帕。”

    陈氏眼睛一亮,“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坐着等吧。”芸娘指了指角落的小凳,“不过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。杨大人最近正忙着给他儿子议亲呢。”

    陈氏紧紧攥住荷包,“我明白。只要能见上一面。”

    芸娘转身往内室走,“把你那荷包收好,主簿大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门外的梆子声敲了四下,陈氏坐在小凳上,手指不停地绞着帕子。

    门帘被掀开时,陈氏立刻站了起来。杨主簿穿着青色官服,身后跟着一个小厮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芸娘笑着迎上去,“您要的绣帕都准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杨主簿接过绣帕,目光却落在陈氏身上,“这位是?”

    陈氏行了一礼,“民妇陈氏,城南刘家的寡妇。”

    刘家是荀清月的继父,一个老鳏夫,去年死的。

    “哦?”杨主簿捋了捋胡须,“听说刘家……确实不幸。”

    芸娘识趣地退到一旁。陈氏趁机上前一步,“大人,听说您府上在给公子议亲?”

    杨主簿眯起眼睛,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我女儿清月,今年十六,”陈氏声音轻柔,“读过《女诫》,会做针线。”

    杨主簿笑了,“我记得刘家的宅子,在百花巷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陈氏心跳加快,“若是大人不嫌弃?”

    “后日未时。”杨主簿说,“让你女儿来我府上,给新夫人绣个屏风。”

    陈氏愣住了,“新夫人?”

    杨主簿往前一步,手捏住陈氏腕子,脸上笑出褶皱,“本官上月丧偶,正要续弦。”

    芸娘在后面重重地咳嗽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这...”陈氏往后退了半步,“民妇说的是女儿……”

    杨主簿把绣帕塞回芸娘手里,“绣线颜色不对,重做。”转身时对陈氏低声道,“你考虑清楚,明日官差就要来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